文：朱家安
「火」是安為韓國獨立記者團體「追蹤團火花」的一員，和伙伴「煓」一起揭發了韓國史上最大的什麼社會數位性犯罪「N號房」。在《您已登入N號房》這本書裡，對女多除了說明前述案件，性外兩位作者也評論韓國社會的貌管性別氛圍，其中一個例子，特別是安為「火」描述自己如何克服種種內外難關，才順利剪了短髮。什麼社會
要擁有以男生來說稀鬆平常的對女多短髮，火不但得對抗自己心裡「女生不是性外就該留長髮嗎？」的障礙，也必須說服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是貌管真心想要剪短髮的設計師，他前前後後跑了三家理髮廳，特別和理髮師來回斡旋，安為才逐漸讓頭髮短到令自己滿意。什麼社會從身材、對女多髮型、衣著到化妝，在意識到自己每天花了多少時間處理這些事情後，「火」引用了李敏京《掙脫束衣：到來的想像》裡的說法：
我們現在才知道，男性為了上班，必須達到一個「人的模樣」的基本值，這與我們至今所認知的完全不同。女性為了具備「人的模樣」，每天要花費一定時間和金錢才能接近那個基本值，相反地，男性早就達到了「人的模樣」。
相對於男性，女性需要花更多成本打理外貌，因為社會給女性更多壓力，相關的現象不難察覺：
- 食品、保養品、化妝品、醫美手術，在與外貌有關的花費上，以女性為對象的產品更多，消費金額更大。
- 有一些跟外貌和禮貌有關的規定只適用於女性，例如某些場合需要化妝，而對應於這些規定的「男性版本」規定並不存在。
- 女性外貌受到正面強調的情況高於男性。就算你是因為學術成就上報，報導還是很可能強調你的外貌。
- 女性外貌受到負面強調的情況高於男性。這從網路新聞底下的留言可以看出來。而且就算是以主流審美而言已經很不錯的女性，外表依然會受到挑剔甚至羞辱。
為什麼社會特別在意女性的外貌？
為什麼社會特別在意女性的外貌？我相信社會學和人類學研究應該已經有滿完整的答案，即便可能還沒有完全無爭議的答案，可惜我不是專家，無法代為回答。然而我想分享一個關於「社會是如何長成這樣」的粗略看法，這個看法來自哲學家金里卡的著作《當代政治哲學導論》裡討論女性主義的章節，對我來說很有啟發性。
金里卡設想一個假想社會，這個社會滿足四個條件：
- 限制女性避孕和墮胎
- 人無法同時領薪工作和撫養小孩
- 撫養小孩屬於母職
- 家務勞動沒有酬勞
金里卡認為，在這假想社會裡，女性和男性會發展出截然不同的生存策略。若你是降生在這社會的女性，你會知道自己最好趕快找個可靠的人嫁了，因為一旦你懷孕生小孩，就無法工作養自己，而就算你不願意懷孕，你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懷孕，而一旦你懷孕，社會就會努力逼迫你生下小孩。
在這種情況下，不會有太多女性出外工作，因此工作也不會特別青睞女性，就算少數雇主還是願意雇用女性員工，他會預期這人待不久，因此不需要提拔、沒有可期待之處，並且最好避免把重要的工作交給他做。在這種社會裡，男人的精力會花在確保自己有穩定收入，而女性的精力會花在確保自己能成為某人的妻子。
你不難看出來，人類歷史上多數社會跟這個假想社會都相去不遠。而於我而言，這種社會環境造成的影響之一，就是女性為了生存而養成的技能大部分都跟家務、照顧和取悅男性有關。文靜、細心、有同情心、溫柔婉約、善解人意、這些特徵在許多社會被當成女性的美德，並不是沒原因的，社會能要求女性連內在和個性都為了成為賢妻良母而做好準備，更別提臉皮和頭皮上的東西了。我相信「維持外觀」只是前述「取悅任務」的其中一條支線。
叫女生打理好自己，以免她們有空推翻父權
我相信這類「取悅任務」的要求和追求造成惡性循環，讓女性難以擺脫社會給自己的身份和任務。例如：
- 要維持外觀（以及「善解人意」等內在），需要女生花費很多成本，而男生可以把這些時間心力拿去發展其他技能，像是數學或黃色笑話。
- 在這些要求當中，許多項目會阻礙一個人獲得競爭力。例如傳統上要求女性不要有太多意見、不要展現太多自信、不要固執己見等等。
- 對於女性外貌的要求，讓女性更容易受到各種騷擾和攻擊。明顯對自己外表毫無努力的男性留言批評專業女模「臉蛋形狀挺好的就是鼻子有點扁，可惜了」是網路常態。
從上述你可以看出父權體制的完整和緊密。有些人容易把「當女生的壞處」描述成僅僅只有需要懷孕生小孩，然而：
- 光是懷孕生小孩都可以帶出一整套要求，包括女性要為了做了好媽媽而想辦法把自己嫁出去（因此要在外表和內在方面符合父權要求）。
- 當女性越配合這些要求付出心力，他們的未來選項就越窄。
- 當多數女性都願意付出心力維持外表和內在，他們就會和平均的男性展現出足夠的差異，讓沒有社會學眼光的人以為這些差異有先天的因素。
- 而這會差異也會影響社會和職場環境，讓「出格」的女性落到不好的處境。
父權體制環環相扣，每個特徵都有複數功能，彼此互相保護，防止社會變動。這是為什麼就算我們知道「社會給女性更多外貌要求」，也必須要付出很多努力，才有機會換得一點點改變。
本文經Readmoo閱讀最前線授權刊登，原文發表於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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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：翁世航
核稿編輯：潘柏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