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：宋家瑜
「弄鐃」（lāng-lâu）是專訪族許終追台灣喪葬儀式中一項古老的傳統技藝，多在三七（女兒七）或出殯功德時登場。地下導演達對的慎喪家舉辦法事中，藝人與戲遠娛娛靈道士以鐃鈸、＆弄鐃跳火圈等特技，家班搭配音樂與戲曲表演，特技表達對亡者的曲表慎終追遠，撫慰喪家的人又悲慟，娛人且娛靈。專訪族許終追這個古老行業通常世代傳承，地下導演達對的慎如同一個微型的藝人與戲遠娛娛靈家族馬戲班。
公視台語台2022年紀錄片《地下藝人》，＆弄鐃導演林琬玉、家班張念紀錄了桃園大園的特技弄鐃家族「釋教許家班」祖孫三代的故事，他們打鼓、曲表吹嗩吶、弄鐃鈸，個個技藝精湛、法術高強。
團長是今年60歲的許賜哲，兒子許偉倫、許偉翔是主要成員，孫子許禾叡、許禾諺從小耳濡目染，音樂、書法、特技樣樣都學，假日也會跟著長輩們登場。
在4月2日新富町文化市場放映座談會上，許家班的弄鐃師戲稱自己是「做戲給地下的人看的藝人」，對生者來說，他們調和轉化悲喜，呈現的不只是表演，更有著療癒悲傷的能量。
這群地下藝人的身影出現在街頭，輪番上演目連救母、十月懷胎、打血盆、跑藥懺、跑赦馬、化庫錢等種種科儀，既是草根的街頭劇場，也是向生命告別的嘉年華。
Photo Credit: 公視台語台提供，Brian Chen攝影- Q：導演如何認識許家班？拍攝這題材的契機為何？
林琬玉：以前看「圓劇團」導演林正宗的一齣戶外帳篷劇場《悲傷ㄟ曼波》，這是一部將傳統的弄鐃與當代雜技交錯並置的表演，邀請許家班的偉倫、偉翔參加演出，我覺得這對兄弟的技術很好，就想說用不一樣的角度，紀錄許家班的故事和他們的技藝。
田調後我認為這對兄弟的形象和談吐都很斯文，現在很少見這麼年輕三十出頭的朋友從事這個傳統行業，所以覺得值得被好好紀錄。
Photo Credit: 公視台語台提供，Brian Chen攝影- Q：片名《地下藝人》的含義？
林琬玉：我在田調時和偉倫、偉翔聊天，他們談到工作表演項目很多，也算是某種藝人，只是表演給地下的人看，當下我就覺得「地下藝人」這個名字很貼切。
- Q：導演曾看過「弄鐃」嗎？對於喪葬科儀的認識從何而來？
林琬玉：我以前在超視工作，有個紀錄片專題叫「生命告白」，那時我拍過一集《紅白歌舞秀》，紀錄一個從事喪葬禮俗的家族，母女都是電子花車的表演者，媽媽的弟弟在做牽亡魂，這是我曾經接觸的相關題材。
我自己在台東的老家沒有請過弄鐃，所以我沒有看過，才覺得這樣的台灣傳統文化值得好好記錄。印象比較深的是我外公過世時，我媽媽和姑姑被叫出去，從路口沿路哭著爬回來，當時我只擔心我媽的膝蓋不好，要去攙扶她，但大家都說這是「哭路頭」，還是要讓她們跪爬進來。
Photo Credit: 公視台語台提供，Brian Chen攝影- Q：許家班跑喪葬場的時候，是否有辛苦或值得分享的故事？
許偉翔、許偉倫：我們的工作時間很長，沒有分平假日，而且我們不像表演者是固定時間，我們做生命禮儀的要on call，有時前面工作很久了，還要弄鐃，真的會體力不支，有時很累、心力交瘁，偶爾颳風下雨，場地也真的蠻危險的。但因為我們的工作不只是一個表演，也是對往生者和喪家的尊重，所以還是要努力做到最好
我們是做傳統科儀的釋教，如果師兄弟家裡遇到喪事，有相挺的傳統，我們一定是照釋教的禮俗把儀式做圓滿。一來是可以把我們該做的科儀都做足，二來是聚集延續傳統禮俗的力量，所以這不只是工作，我們內部也會互相扶持。
Photo Credit: 公視台語台提供，Brian Chen攝影- Q：拍攝過程遇到哪些印象深刻或困難的事？
林琬玉：原先想拍攝許家班祖孫三代的故事，團長許賜哲是為許家班打下基礎的人，是很重要的人物，可惜最後團長不接受採訪。我還想紀錄許家班另一個技藝：糊靈厝，原本計畫從他們到山上挑竹子就開始一路拍攝製作過程，可惜當時剛好是疫情最嚴重的時候，為了防疫就沒去拍攝，希望以後可以更完整的紀錄這門傳統技藝。
我覺得最困難的是表演者，有次拍攝時遇到寒流，許家班為了肢體靈活，不能穿太厚，冷到手都凍僵，還有工作現場就算鋪地毯，但地面通常都還是凹凸不平，其實在上面表演危險性蠻高的。
- Q：想對繼承弄鐃的下一代說什麼？
林琬玉：我想特別談談許家第三代，也就是偉倫的一對十幾歲的兒子，他們把孩子教得很好，文武雙全，剛才放片時偉倫的太太看到頻頻拭淚，我覺得她願意讓孩子從小學習真功夫很不容易，我很期待他們未來的成長。
許偉倫：現在時代不一樣，不一定要做這個行業才是最好的出路，孩子如果有興趣、不排斥的話可以繼續經營，不管他們做什麼，父母都會支持。
Photo Credit: 公視台語台提供，Brian Chen攝影- Q：影片想傳遞給觀眾的理念？
林琬玉：我所受的紀錄片訓練是強調不介入和主導，所以我一般會以這樣的方式去觀察和紀錄人物。像許家班這樣的主題，我想盡量呈現他們的音樂和技藝。
另外，我也想談跟生命告別這件事，在台北之類的大都市，大多是送到殯儀館，辦個告別式，捻香拜拜就結束了。我覺得這樣的過程，無法安慰親人離開的悲傷，像當時我拍許家班唱「十月懷胎」時很觸動，聽他們的歌聲就想起媽媽的辛苦，但他們不只讓你傷心，又能讓你笑、帶著你動，例如跑藥懺，他們會帶著家屬們繞著靈堂跑來跑去，這些過程都讓喪家得到安慰。
Photo Credit: 公視台語台提供，Brian Chen攝影《地下藝人》電視放映資訊
- 4月9日晚上9時，公視台語台14頻道首播
- 4月9日起，公視+ 線上串流限時14天收看
- 更多資訊：台語有影官方臉書
備註
公視台語台2022年推出「台語有影・紀錄片」《尋找陳智雄》、《地下藝人》、《飄撇討海人》。2022年4月2日（六）於新富町文化市場舉辦《地下藝人》特映導演座談，搭配許家班示範演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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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：王祖鵬
核稿編輯：翁世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