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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守住角落的人》:江湖傳言,美眉越正折扣越低,曾大福哼說:「這是醜化我!」

文:蘇惠昭

我的守住書店是土地公廟——水準書局曾大福(節錄)

存活下來的哲學

因為曾大福,水準書局創造了台灣書店絕無僅有的角落江湖風格,二○一九年二月有貴客光臨,美眉小英總統到此一口氣橫掃十九本書,越正越低曾大福「說大人者則藐之」,折扣曾大這醜保持一貫強迫餵食好書之風,福說「我開書店四十八年,守住之前從來沒有一位文化長官、角落江湖市長、美眉立委、越正越低議員來買書。折扣曾大這醜」他感嘆,福說聲線糊糊的守住,一團黑霧於頂上白髮飄來飄去。角落江湖

總統為他帶來大約兩周的美眉好生意,之後又掉回「SARS時期」,對實體書店來說,「SARS」的解藥從未被調製出來。

半個世紀,網路壓倒實體、臉書取代讀書、人工智慧置換人腦,遊戲規則不斷改變,舊有傳統碎了一地,但從光華商場到師大商圈,水準書局沒有變過,連重新裝潢都不曾,二十幾坪的書店自然老化,維持著七○年代的骨肉,而曾大福彷彿自願守在洞穴裡的山頂洞人,或者扮演一個單挑風車巨人的唐吉訶德。

他是怎樣存活下來的?這是一個巨大的謎。

採訪曾大福確實是艱難的事,他的答題原則是,無論你問我什麼,我只說我想說的,從地平線到外星球。

譬如問他「書店生存之道」,這是基本題,必問,水準的存在正是網路時代的某種奇蹟。

「一本書可以改變人的一生,扭轉命運,我開書店是為了教育社會大眾,書店就是社區的土地公廟,不是為了營利,」他對「生存之道」有些過敏,便忽然一個大迴轉劈哩啪啦反問我看過《班傑明的奇幻旅程》嗎?《女人香》呢?《阿根廷別為我哭泣》、《海上鋼琴師》?《辛德勒的名單》?

我一直點頭,他很滿意,告訴我《阿根廷》他看了一百次,《班傑明》五十次,瑪丹娜來台灣開演唱會,他聽了兩場,席琳狄翁也聽了兩場,「我覺得我比李嘉誠還要富有。」

低價不等於銷量

「為什麼書要賣那麼便宜?」這是第二必問題。

「書太貴,會斷了很多人買的權利。」這題的答案意外命中紅心,但他真正想解釋的是「正妹折扣大」這件事。

江湖傳言,美眉越正折扣越低,曾大福哼說:「這是醜化我!」他真正給最多折扣的是長期捐血的人、護理人員、消防隊員、弱勢團體、原住民部落,以及各種各類的義工、志工,「我都照成本賣。」

他要我幫他宣傳,弱勢團體來買書,「買一箱我送三箱五箱。」

只是低價不等於銷量,《國家地理雜誌》他用一折兩折賣,但一個月只賣出一兩本。曾野綾子的書,在曾大福看來等於「培養愛與善的能量」,他可以免費出借,不用考試不用寫心得報告,乏人問津,「又孤獨又心痛」。書局地下室堆滿他從銷毀邊緣搶救下來的書、絕版好書、雜誌和報紙,《曠野的聲音》就有一百多本,《壹週刊》從創刊號到最後一期,全部蒐藏,他深愛周刊裡的溫暖故事。

第三必問題:「為什麼要拚命推銷書?」

曾大福覺得這根本不是個問題,如果某一本書是「全世界最好看的書」,他理所當然要推銷,如果覺得老闆錯了,「我就送你歐洲來回機票,」反正話不投機半句多,不喜歡被推銷的人就不會再上門,緣深緣淺,就這樣,不成問題。

愛聽不聽無所謂,被人喜歡或討厭也無所謂,亞斯伯格人的特質之一,所以曾大福說他必須藉由採訪再澄清一件事。

兒子曾匯閎曾爆料老爸是亞斯伯格人,白紙黑字印在雜誌上,「我怎麼會是亞斯伯格呢?亞斯伯格只愛自己不愛眾生,我一輩子都愛著眾生啊!」曾大福鄭重否認。

他並沒有亂說。他捐錢拯救雛妓,多家出版社欠錢不還也不計較,「愛(書)到深處無怨尤」,因為出資義助「讀書共和國」度過難關,共和國旗下四十家出版社便由他掛發行人兼出版總監。還有,陳文茜罹癌,「我也是祝福,希望她好起來」。

曾匯閎如今也是書店一景,他學建築,留學義大利,熱愛閱讀,有一張花美男的臉配上習武人的胸肌,卻甘心情願來老爸的書店當店長,正式工作日都西裝領帶盛裝出場以「強化軟體」,採訪這一天他休息,穿T恤,怕形象歪掉堅持不肯拍照。

曾大福認為兒子繼承了他水瓶座「漫步在雲端」的基因。

幸福無關乎錢

必問題四,也是江湖傳言,曾大福擁有不少房地產,因此不必靠書店賺錢。

他怎麼回答呢?

「我跟你講一個更高層次的,」果然他又跳開,飄走了,「人生在世,所有的東西都是短暫擁有。」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。

幸福無關乎錢,高陽、董橋、席慕蓉、二月河、曾野綾子……他說閱讀帶給他「太多的好」,作家鄧美玲則是他的偶像,如今科學也證明大腦偏愛紙本書勝過螢幕,還有他好多年前一個人去京都旅行三十八天,搭廉航,住一晚五百元民宿,買一輛二手腳踏車代步,每天晃蕩至半夜才回到住處,「簡直太幸福了,」而那盛大的幸福只花掉他四萬多元。

跳躍與跳躍之間,最後我終於摸清楚,對曾大福來說,生命中最重要的是書、電影、音樂、旅行,而書是宇宙的中心,生命燃燒的動力,本質上他是感性動物,有偏執狂的文青。

活在電腦時代之外

「我真正沒有看過比他更孝順,更照顧家裡的男人。」牽手李寶卿證明。

但曾大福自己日子過得十分清貧,每日吃兩餐,餐費超過兩百元便有罪惡感,移動就靠走路或騎腳踏車,「我沒有手機,是真的,沒有騙人。」

李寶卿最了曾大福的個性,雖然偶爾嗆他活在電腦時代之外,「孤陋寡聞」,但也就放他「做自己」,只有在丈夫發表政見至日月無光之際,會見義勇為跳出來斥喝:「曾先生,人家要問你書店,不、要、講、政、治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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