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菲律賓當代最重要的獨立電影創作者,塔西米克的電影旅途與第三世界哲學觀

文:謝以萱

「拍電影就像長途旅行。菲律巡航者可以油箱加滿並隨身攜帶信用卡,賓當以確保在最短的代最獨立電影電影時間內完成航程。巡航者也可以帶上幾杯汽油,重的者塔哲學一直開到身邊的創作汽油用完為止,然後再四處尋找後續的西米燃料抵達目的地,而不去擔心需要多久才能完成航行。旅途」——奇拉・塔西米克〈點滴電影製作法 vs. 油箱加滿與信用卡〉[1]

奇拉・塔西米克(Kidlat Tahimik,與第1942-)是世界當代最重要的菲律賓獨立電影創作者。1942年出生於菲律賓碧瑤,菲律兒時經歷日本佔領的賓當二戰時期,戰後美軍接管統治,代最獨立電影電影成年後赴美求學,重的者塔哲學六〇年代末期旅居巴黎與慕尼黑,創作曾在荷索(Werner Herzog)著名作品《賈斯伯荷西之謎》(The西米 Mystery of Kaspar Hauser)中客串一角。

1977年,他以製作成本極低(低於12萬台幣)、編制極簡(幾乎是他自己掌鏡、演出、剪接)、撿電影學院學生棄置的過期膠卷拍出的首部電影《噴了香水的惡夢》(Perfumed Nightmare),一舉入選柏林影展「Forum of New Cinema」單元,並獲得費比西影評人獎。

導演照-TahimikPhoto Credit: 影視聽中心提供
奇拉・塔西米克

然而,在這部備受荷索、蘇珊・桑塔格(Susan Sontag)和柯波拉(Francis Ford Coppola)等人盛讚的傳奇電影背後,其實有個功不可沒的女性——卡特琳・迪居亞(Katrin de Guia),她是一位藝術家、菲律賓文化研究者、心理學博士、三個孩子的母親,以及,塔西米克的人生伴侶。

卡特琳以各種身份與形式出現在塔西米克的創作中,多數時候協助製作影片中的道具和服裝,亦不時在片中演出角色,在塔西米克一心一意在巴黎投入拍攝《噴了香水的惡夢》的時候,她正在慕尼黑的醫院裡產下兩人第一個兒子小奇拉(Kidlat de Guia)——當時才剛從慕尼黑藝術學院畢業不久的卡特琳可能還未料到,未來她和小奇拉與另外兩位兒子,將一再出現在塔西米克的電影裡,共同組成他傳奇性的一部分。[2]

塔西米克的電影,一直都帶有相當程度的「私電影」成分,從個人、貼近創作者生活的角度敘事,但同時又勾連到相當社會性的、政治性的議題。

例如《噴了香水的惡夢》中塔西米克自導自演,開著一台顏色繽紛的吉普尼(jeepney)在大街小巷穿梭,以黑色喜劇般的諷刺幽默調性,描繪小人物離開熱帶亞洲村落前往西歐大城市尋夢的故事。

這部帶有自傳性色彩的公路電影,直接地反映當時三十多歲,毅然決然放棄前景看好的OECD經濟研究員工作,離開巴黎的塔西米克處境。他一方面如日記電影般紀實地拍下尋索答案的旅程,另一方面又充滿奇想地為寫實的素材添加虛構的橋段,對社會現實提出深刻的疑問。

《噴了香水的惡夢》基本上奠定他日後創作生涯的基礎與風格,他的攝影機緊貼著生活,在他三個兒子先後出世後,妻兒的日常成為他攝影機捕捉的對象。

噴了香水的惡夢劇照_1Photo Credit: 影視聽中心提供
《噴了香水的惡夢》劇照

他的電影因而是家庭電影(home movie),他經年累月地以攝影機紀錄家人,再將那些珍貴的時光細膩挑出,編織入他的奇想故事之中,例如橫跨十多年拍攝的《為什麼彩虹的中間是黃色》(Why is Yellow Middle of the Rainbow,1994),在陪伴親愛家人的成長之餘,也見證菲律賓自八〇年代以降的社會變遷。

不僅如此,塔西米克的電影也是「家庭代工式電影」,三個兒子和妻子卡特琳並非只是單方面地被拍攝、出現在家庭電影裡,他們亦高度參與創作的過程,無論是幕前或幕後,紀實性的記錄或虛構性的搬演。

例如《返鄉包裹 #1 過度發展的回憶》(Balikbayan # 1 Memories of Overdevelopment Redux III,2015),在這部跨時35年製作的電影裡,塔西米克的兒子卡瓦揚・迪居亞(Kawayan de Guia)以青年藝術家的身份,延續著父親年輕時未竟的角色,飾演航海家麥哲倫身邊的僕人安立奎(Enrique),講述這位在西方中心的歷史中長期被視為奴隸看待的安立奎,實際上才是真正完成環遊世界壯舉的第一人。

《返鄉包裹 #1 過度發展的回憶》以推測、假想的方式,試圖修正被殖民者長期掌握詮釋權的歷史,為菲律賓社會長期處於被殖民的狀態,開創出另一種逃逸的可能性。

為什麼彩虹的中間是黃劇照Photo Credit: 影視聽中心提供
《為什麼彩虹的中間是黃色》劇照

塔西米克的創作總能從個人的經驗透視社會群體,以超現實的表現手法照看現實,純真俏皮的風格敘事且充滿生命的智慧;他珍惜被主流社會遺落與忽視的人事物,並勇於對世人習以為常的提出深刻的疑問。他批判,但不憤世忌俗。他的電影從不採取兩極分化、辯論或簡化的做法;相反地,他的電影表現出慷慨且溫和的智慧,對現實提供敏銳的觀察。

在《土倫巴》(Turumba,1982)裡,偏遠的菲律賓小鎮,每年都因著重要的宗教慶典土倫巴而舉村忙碌,耆老帶領著孩子製作儀式用的動物紙雕偶。這些做工細緻用色鮮豔的紙雕偶,被遠道而來的德國女商人嗅到商機,她想批發到慕尼黑奧運場邊販售,大賺一筆,村民為了能如期交貨紙雕偶連夜趕工,而不再是為了儀式酬神。

塔西米克與村民素人演員共同創作,妻子卡特琳亦在片中客串演出商人一角,影片以紀錄片般的寫實手法加上虛構的橋段,透過一個小家庭的故事,趣味橫生地呈現資本主義作為一種經濟體系,一種稱霸現代社會的世界觀,如何具體地滲透入一個平凡的家庭,成為主導其生活和慾望的意識形態。《土倫巴》對主流社會廣為推崇、近乎信仰般信奉的現代性提出反省與批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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